一条老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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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条老狗
“吱呀”，推开苍老的木门，斑驳的铜锁诉说着岁月的流逝。门后是等候丈夫的老妇。她发现了跟随在老人身后的我，于是探出头，“你回来啦？真好！”既而，热情地招呼我进去坐坐。老人一转头，满脸惊喜，又拿椅子，又取水泡茶，留我一人手足无措。老人这才有了些许笑意。“饭菜都快凉了，赶紧吃吧。都是你爱吃的菜呢。”老妇看着老人，微笑着，露出满脸千山万壑般的层层皱纹。她又笑着对我说：“孩子，你也快来吃吧，还热乎着呢。”我不忍拒绝，坐下，埋头大口大口扒着碗里的饭，吃出了温暖，吃出了故乡的味道。
“对了，我刚刚去地里摘了一些新鲜的蔬菜，还织好了给孙子、孙女的毛衣。”老妇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“明天就是周六了，我想打个电话问问孩子们回来不？“老人的脸上也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意：“是啊，都那么久没回来了！”老人的眼里闪现出温情的光芒。
“喂，儿子啊，我跟你说啊，妈给你摘了很多的菜，新鲜着呢！我还给孙子孙女织了毛衣呢，现在秋天嘛，天气冷啦，该穿毛衣啦......”“妈，我和孩子妈这周都要加班，公司有事，回不去不了，下次一定回......”“可是......可是”电话那头传来“嘟一嘟一”的挂断声，回荡在寂静的老屋里，老妇垂下了头，眼中的光芒不见了。
“怎么了？儿子说什么？”“他说忙，不回来了......”老人听罢，无语，掏出手制的烟枪，点上火，噗呲噗呲地默默地吸了起来。烟气缓缓蒸腾，缠绕在老人的头顶，也缠绕在老人的心里。
我亦无言，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愁绪，我听见了窗外秋风猛烈的吼叫声。
老妇打破了沉默：“哎，老头子，你说孩子们去城市打工有什么好？城市越来越热闹，我们的农村却越来越冷清了，孩子们都不回家了。”老妇转身悄悄地抹去了将落未落的泪滴，声音里有着无尽的落寞。“是啊，我多想回到孩子们欢乐地在院前玩耍，而你在屋里打着毛衣的那段时光，鸡鸣狗吠可是热闹得很哪！那时的村庄恐怕再也回不来了……”老人感慨道，又猛吸了一口烟。淡灰色的烟圈在空中环绕，又散开……
风继续呼呼地刮着，窗户剧烈地抖动着，四周一片寂静，以至于可听见黄叶坠落的“沙沙”声。夜晚的村庄没有孩子们的笑声，没有年轻人们的谈论声，没有老人们下象棋的争论声，甚至没有从前家家户户透出来的温暖亮光。
“睡吧，天晚了。”老妇催促着丈夫。“阿黄，睡觉了。”老狗慢悠悠地钻进老人的床下，安心地躺在一块小褥子上，看了看老人，眯上了眼。
我起身，辞别老人，静静地走出门，冷风侵袭，心中亦凉。
四周死一般的沉寂，清冷的月光依然破碎，偶尔传来一声孤独的犬吠。
我想，明天太阳依旧升起，村庄依然沉寂，老人仍是孤独......
天涯海角的游子们啊，村口的柿子树已经红了，红满天，你们知道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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