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中的爸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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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爱总是深沉的,甚至让人察觉不到。
记忆中,爸爸在他乡工作,很少有空回来,就连藏历大年初一别人家准备迎接藏历新年。可爸爸却不见人影,我问妈妈:爸爸呢?爸爸去哪?妈妈说:凌晨五点接到电话爸工作的那个地方有个牧民迁移地着火了,爸没来得及吃新年的第一餐就匆匆开车过去了,我很不耐烦的问妈妈,爸休假了呀为什么还要去?妈妈说:爸爸说不放心,那里人现在更需要他,我含着泪跟妈妈说:好不容易藏历新年休了假回来又走了。妈妈跟着说:爸爸不容易,你要多理解爸爸。
大年初三大雪纷纷,穿着爸爸买的羽绒服和雪地靴在院子里堆雪时,咦咦咦院子大门开了,缓缓地走近爸爸身边,我看见爸爸脸上是水流的痕迹,他的头上乌黑的头发变得稀疏且花白,耷拉在浅浅的额头上,青筋手上的青条条绽出,整个脸变得黯然,眼神也变得松散、无神。一副疲惫不堪的样貌,顿时让我很痛心。我懊悔自己不能理解爸爸的辛苦。紧紧抱着爸爸满脸泪水,这一次不是因为做错了什么,而是心疼他。
时隔三年我终于初中毕业了,三年在内地求学从未回家,踏上回家路那一刻,心里既激动又失落,激动是因为爸爸来那曲接我了,我快要见到爸爸了,失落是因为我想给爸爸展示我长大懂事的样子,却又怕到时候一见到爸爸忍不住哭。两天一夜火车上幻想着爸爸见面时场景。时而欢笑,时而含着泪水。收拾好行李,在走廊大窗口看着久违的藏北羌塘草原风景,一片翠绿,被最光一照,像是刷了一层金粉,随着阵阵的晨风,掀起了碧波金浪。盛开着的各色各样的野花,这里一丛,那里一片,沐浴着阳光,在广阔的草原上争奇斗艳,散发着浓郁的芳香,放眼望去,野花如同色彩缤纷的云雾,飘落在绿色的草原上。牛羊相互追逐,牧人举鞭歌唱,处处都是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景致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,火车缓缓地降速了这告诉我列车快到那曲站了,爸爸一再再而的给我打电话,到哪?快到了吗?重复了好几遍,我想此时爸爸迫不及待想见我。此时我的心情就像炽热的烈火。已经掩不住内心的激动。轰隆隆轰隆隆列车到站的鸣笛声,列车一到站便播放了耳熟的“是谁带来远古的的呼唤”韩红的青藏高原这首歌,我的眼眶里眼泪已经打转了,实在是久别了故乡。
出去通道大门一开,茫茫人海,都是来接孩子的父母亲,手里紧紧拿着哈达,等着自家孩子,有认识的叔叔阿姨,也有不认识的,我始终没找到爸爸,边走边找爸爸,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爸爸,穿着厚厚的大衣相似很怕冷,脸苍老且严重晒黑、佝偻的背、霜白的鬓发,蹒跚笨拙的脚步缓缓地走近我,这一刻我彻底崩溃了,记忆中,爸爸是苍天大树,我是小草,不管是狂风暴雨,还是炽热的夏日,大树永远护着、看着小树一天天长大。记忆中,爸爸高大魁梧,方脸膛儿上精神满满、宽肩膀、扇面胸脯,坐下去像座山,站立起来像座塔。可是三年时光里我无法想象爸爸经历什么,大手抛开了手中的行李,大跑向着爸爸紧紧拥抱他,大哭一场,我悔恨无法与岁月抗争,悔恨岁月折磨了爸爸。
后来中考完回家后妈妈告诉我才知道,这些年因为奶奶重病长期卧床不起爸爸操碎了心,加上爸爸自己得了风湿病,一段时间也是卧床不起,因为风湿原因,爸爸即便是夏天还是穿的很厚很厚,在三年里初中时光里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事,家里人从来不告诉我。当天夜晚我一个人在卧室是哭了很久,我恨自己爸爸生病时不再身边,恨自己不能为家人分担些。突然爸爸进来了,问我怎么还没睡呀?是不是不习惯?我跟爸爸说为什么生病时不告诉?哪怕我不在身边我可以买药寄给您,爸爸说:“都已经过去了,你看爸爸现在不也好好的嘛,那时你年纪小,我哪舍得让你难过,没事了,爸爸现在身体可好着,别担心”。百毒不侵的内心,往往会被一句简单的安慰打败。刀枪不入的伪装,常常在懂你的人的面前彻底投降。
是啊!父爱总是深沉的,甚至让人察觉不到。父亲一个慈祥的名字,总是帮我们抚平心中的悲痛;一个伟大的名字,总是为我们撑起生命的天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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