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里的愧怍

秋天里的愧怍

深秋，小城，秋风赶着落叶，翻飞在清晨的街道上，是叶儿对枝丫的不舍眷恋。风继续凶狠地喊叫着，喊得街道上只剩下早起的学子。

站立于公交站旁的我，不由得将校服裹得更紧些，终了还是徒劳，冰冷的秋风无孔不入，留我颤抖在秋风里。忽地，我看见公交车从远处向我疾驰而来，突然的刹车，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声，车身颤抖了一下，车里没有抓住扶手的乘客东倒西歪。公交车总算来了，“我的腿终于可以歇息歇息了!”我迅速蹿上公交车，找到座位，坐下，暖气的温度使我的身子很快暖和起来了，也是无孔不入，心情甚是舒畅，没有了窗外的刺骨寒冷。隔着玻璃，里外仿佛就是两个世界。

车子开往下一站。

不久，一个老人出现在我的眼前，他手抓扶手，颤悠悠地站起来，似乎要到站了。

老人身穿一件破旧的土黄色毛衣，衣领破损，有几个小洞，毛衣下摆露出一截被洗得泛白的衬衫，脚穿一双满是黄泥与粉尘的军绿色棉鞋。老人的腰背被岁月压垮，佝偻着，像一张弓；黑发已被年轮染成银灰色；右脚有点跛，正艰难地往司机那头挪动着。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，似乎满是痛楚，我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脚掌钻心般的疼痛。

“师傅，我要在××××站下车。”他的嗓子沙哑，快要失声般的沙哑，司机像是没有听到，继续往前开。“我要下车!”他急得大叫着，随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。司机凶狠地喊道:“你不知道要按铃吗?你不知道我在专心开车吗?哪能听见你这蚊子般的声音?神经病.....”司机骂骂咧咧。

“我，我，我……不知道要按铃。对......对不起......”接下来就是些听不懂的话了。老人的嘴角微微嚅动着，脸上满是恐惧。浑浊的眼里溢满害怕、无助与恐慌。我怒视着司机。由于他的凶狠的神情，我欲言又止，没有作声；车里的其他乘客也没有作声。

司机在一番怒骂后打开了车门，眼中满是怒气。老人扶着座椅，慢慢地，如履薄冰地向前挪动着，生怕摔倒。司机不耐烦了，径直关上了门。“师傅，师傅，我还没下车呢!”他的声带似要撕裂。司机怒气冲冲地再次打开了车门。老人加快了脚步，异常艰难地加快了脚步。尽管如此，老人下车后还没站稳，司机便关上了门，边骂:“老东西，老跛脚，还来坐公交车!”我透过窗户望着老人，对司机的强烈不满让我的嘴微微张开，喉咙却不知被何物堵住，又闭上。老人好像听见了，回过头来看了一眼，露出了惊慌的神情。他似这深秋凛冽寒风中的一片枯叶，身子摇摆了一下，差点倒下，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。

我的身体像寒冰一样，彻骨的冷。刚暖和起来的身子再次侵入了寒冷，遍及全身。为什么司机就不能体谅、理解这样一个孱弱的老人呢?你自己，也一定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啊!难道，也希望别人如此对你吗?

车子开动了，我的脑里，全是老人蹒跚的脚步与恐惧的眼神。

此刻，我的内心与杨绛先生笔下《老王》里写的一样，满是愧怍，一种愧疚与不安缠绕心头，久久不能散去。我的良知蜷缩在墙角，瑟瑟发抖。为什么我不能勇敢地站出来？为什么呢？我无语！

当所有的人都冷漠的时候，这个社会一定是病了，每个人都是病人！

我想，在将来，我一定会尽我的微薄之力，去勇敢地清扫冷漠的积雪，拨开雾霭层层的天空，露出温暖的阳光。

一定会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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