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夜风雨大作

记忆中，儿时的回忆仿佛被老家捆挷，一提起童年，满脑都充溢着无数关于老家的情景。

爷爷奶奶在那里生活几十年了，那儿是乡村，屋后是田，屋前是河，两旁紧挨的又是几户人家，我爱在屋后的田梗上、草丛里抓昆虫、蚂蚱、螳螂、蝴蝶。我爱在屋前河岸上扔石子、打水漂，石子扔了不少，水漂却没多打几个。

但我要讲的并不是这些，而是一场深夜雷雨。当时　还很小，六七岁吧，回忆里那夜也只是零碎的记忆片断拼凑而成。

起初那晚，我和爷爷奶奶坐在床上，看着电视。那时的电视还是四四方方的，不时会从模糊的彩色变成黑白色。屋外一片寂静，听不见风过树林奏出的沙沙声。我看着看着似乎睡着了。

之后，屋外可能风雨大作，雷电交加。

记得一道响亮的雷声惊醒了我，那雷声，当是雷公打下的最响的雷，从那以后，我再没听过那般响亮的雷声。被惊醒的我在床上大哭，此时爷爷奶奶不在身旁，屋内的一扇窗户也碎了，雨滴急促地、猛烈地击打桌子，桌面下压着爷爷奶奶年轻时的照片，雨水无情的冲刷着它们。

不知哭了多久，奶奶急忙跑到我身边，她身上湿透透的，不知是雨水，还是汗水。她擦了擦手，帮我换好衣服，扭头看见桌上潮湿透了的照片，惊慌地拿起放在床上，又匆匆走出卧室。此时，我哽咽着，窗外天空上的闪电似巨人的光刀，一个接一个，雨水似脱缰的野马，从空中飞速落下，又“啪搭”一声，重重地撞在地上、墙上、桌上。

我边擦拭泪水，边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，眼前的场景非文字可简单描述：屋子浸的全是水，已齐脚踝，雨水通过大门与大门上方支离破碎的小窗闯了进来，爷爷奶奶都卷起裤脚，一人手中拿个盆子，不断地舀水，再向外泼。脸上雨水早已无从顾及，弯曲的腰，半蹲的腿，似乎不知疲倦，也不知酥麻，努力地、颤抖地、不停地重复着。当时我的脑中仿佛一片空白。不知为何，伴着风雨大哭．．．．．．

后来，也许是奶奶把我带到了床上，风未息，雨未停，我渐渐进入了梦乡，而爷爷奶奶依旧在风雨中奋斗着．．．．．．

如今，老屋早已没了，桌上的照片也因雨水太多而面目全非，爷爷奶奶也许也没了当年的那份力气了吧，甚至也不记得那个夜晚了吧。我不知道我还能记多久，但我希望，也愿意一直记在脑中。

这个故事，我只是旁观者，主角是我敬爱的爷爷奶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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