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

声音

　曾于旷野之中，闻听一放羊的乡人引吭高歌《走西口》。此曲直达天庭，散播虚空之中。未知听众，没有录音。唱过即逝于晚霞之中。今闻唱片之中，亦唱《走西口》，亦是土生土长的农民，亦是山西人的白色手巾戴在头上，却与前者天壤之别。而再闻流行之风、大庭雅乐，如同糟粕。真曲源于天人之交流，源于人在天地之间的抒发，或喜悦其生，或赞叹日月山河壮阔，或悲鸣，皆油然而生。其曲如人形丑陋，或不着调，唱过便忘，边唱边编，此等自在逍遥，非录音棚、演唱会之可比拟。又忆及童年时，村中有一个年轻小伙，戴着眼镜，是个卖豆腐的，常在蓝田县蓝关镇后窑叫卖，声音嘹亮，旷达九天，声声如乐，心旷神怡。不知其豆腐滋味如何，但其叫卖，已成一绝。只是如今，这些叫卖逐渐消亡于城市。真正的民间音乐，这些震撼天地的声音，也消遁于我们的时代。今日忽忆及这些曾听过的声音，不觉欲流泪。

　　时人，可悲可哀，可叹可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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