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鱼与湖

夏日的阳光热辣辣的。我慢慢地浮出水面，躲在了荷叶下。岸边有嬉笑的声音，外婆叫他们“人”。当初外婆被“人”捉住过，她奋力地挣扎，终于挣脱了那个小人的手，跃进了湖里。她看见阳光下那个小人手上闪闪发光，她总是得意地说那是她当时身上最漂亮的鳞片。我看见那个小人的手指向了我。我慌忙地游开，却发现那个小人也来到了水里，像石头一样越沉越深。一个大人把他“捞”了上去。我知道他们和我不一样，他们永远不生活在湖里。我沉到水底。外婆还在讲述着她 姑妈的故事，而母亲仿佛从未听过一般安静地聆听着。外婆真的老了，她不知道这个故事我们已经会背了，关于她姑妈因为好奇外面的世界而被漫过的大水带走的故事。她绝不允许我们重演她姑妈的命运。初升的太阳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水面。我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世界。水面外的地方叫做“陆地”，上面长着绿油油的植物，就像湖里的水草，数不清的昆虫飞过那些五颜六色的花。我突然有些怀念那只白鸟在的日子，他告诉我陆地上有一种空气，看不见摸不着，但所有生物都要靠它生存，他告诉我外婆的姑妈没有被水怪吃掉而是去到了树木外一个叫做“海”的地方。他说那里很美，但不适合我生活。我想起他柔软的鳞片，他说那个是羽毛。我突然后悔他离开时没和他说一声再见。我抬头向上望。那片广阔的湛蓝是“天空”，还有那白云。那是白鸟的家。很美好，像他一样。我会永远记得他，像他永远记得我——这条害羞的小青鱼一样。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，一片树叶从树上飘落下来，浮在水面上，打了几个转。我吐了吐泡泡，沉进了水里，就像白鸟说的，不论他飞到哪里，这里永远是他的家。我的家也永远是这个小湖。我永远热爱它，也热爱这个世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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