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汇成小路。
我像捕捉蝶群般将金黄装满自己的衣袖。而奶奶,在一旁微笑,捏着自己酸痛的腿。
不止一次这样的傍晚,我询问着自己,询问着阳光,“人为何存在于世上?”我看向奶奶,她的头发斑白,皱纹低垂。她的那条病腿差点夺去了她的生命。而在生死之间,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张痛苦扭曲的脸被送进手术室,自己跌倒在一旁的椅子上。
人有的时候那么渺小,像夕阳中的尘埃。可就像朱自清先生所说,“人赤条条地来又去,不能平的,是为何要白白走这么一遭啊!”
“吃饭啦!”奶奶不知何时走进屋内,大声呼唤。我忙忙地跑进屋,坐到餐桌旁。“洗手了吗?”奶奶轻拍我的头。我猛地惊觉,跑向洗手台,“这孩子……奶奶无奈地笑着,白发轻颤,“总是记不得这事儿,圆圆,可要讲卫生啊!”我吐了下舌头,也笑了。
番茄蛋汤和白米饭映着夕阳,恬静地要融成金黄的糖汁。我大口吃下一口饭----去过那么多地方,总是觉得没有奶奶煮的饭甜。奶奶拍拍我的背,又笑着拂去了我嘴角的饭粒,“慢点吃呀!奶奶不和你抢!”我假装没听见,又吞下一大勺饭,一大口汤,美滋滋地大嚼特嚼。奶奶呵呵笑着,给我碗中夹上一大块西兰花,“也吃点绿色蔬菜!多吃菜好!奶奶喜欢!”我顺从地吃下。
奶奶还是那样唠叨,不过,我熟悉了,也离不开了。
突然,我好像懂了什么。是的,人生是短暂,是无常,但那又能怎样呢?至少,现在,我坐在奶奶的身边,我吃着她给我夹的菜,我能看着她浑浊的双眼然后告诉她,我爱她。
站起身,我拉起奶奶的手,撒娇着说,“奶奶,我们出去看夕阳吧?”奶奶嗯了一声,笑着和我走出了屋。
夕阳像奶奶做的蛋汤的颜色。我轻轻给奶奶捶着她疼痛的腿。我要珍惜每分每秒去陪伴她,去爱她,就像她每一天爱我一样。
至于人生苦短,在爱面前,又算什么呢?
我找到了自己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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