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最疼我的人走了（四）

6点起床，胡乱抹了把脸，就又回老房子。奶奶双眼紧闭，嘴里轻轻地发出呃呃的声响，我尝试着又喊了几声奶奶，没有任何反应。

姑夫和妈妈还有大妈都去休息了，爸爸和姑姑却还在。爸爸还张罗着在边上铺了一张钢丝床，连着两天没有睡觉了，准备靠在这钢丝床上略为休息一下。我劝爸爸和姑姑都休息一下，最好去大床上睡几个小进，这儿有我守着一样的。但是爸爸和姑姑却都说不用，还强打着精神陪我聊天，于是，我听着爸爸姑姑说着他们小时候的故事，同时也听奶奶轻轻的呃呃的声响。

7点，只睡了2个小时的姑夫又回来了，这时，奶奶呃呃的声音也几乎没有了，只是头还时不时轻轻在晃动，过去看看，睡得很安详。四个人接着聊天，姑姑因为实在支撑不住了，坐着钢丝床上，倚着板壁聊着聊着就睡着了。爸爸的嗓门依然洪亮，斜躺在竹椅上，讲他小时的苦，讲他小时的皮，我坐着烤着火，一边听着老爸讲了几十边了的老黄历，一边时不时看看奶奶，奶奶头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，可能是睡得更香了吧。8点，差不多是整8点，姑夫突然打断了我老爸的言语，插了一句：“不要说得高兴，老娘没有气了还不知道。”老爸接了一句：“怎么可能。”但是姑姑却一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，走到奶奶身边，伸手去探气，然后俯下身子，将耳贴近奶奶的嘴边去听呼吸。这时我们才觉得情况不妙，都起身围了过去，才发现，奶奶已经永远地睡着了。享年94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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